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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娘娘巧呈窈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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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娘娘巧呈窈窕 第46节
      “启禀陛下,此番虽于四位娘娘宫中查得安息香,却并未能寻出谋害娄婕妤之人。悫妃娘娘宫中的安息香为入药所用,此有吴院判开的方子为证。余下三位娘娘宫中的安息香则并未取用过,数目皆能与宫中账册一一对上,无人宫中有缺失。”
      说罢,李宫正命女官们将匣子掀开,只见里头都是如出一辙的白色香粉,想来便是未曾烧过的安息香。
      没成想竟会峰回路转,岑贵妃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,不由望了眼常清念,又转头瞧向蒋昭容。
      常清念当然不会多言,而蒋昭容自己也懵然无措,注定是无人为岑贵妃解惑。
      端看这一波又一折的,可将宓贵仪吓个够呛。宓贵仪抚着心口,不由低声嘀咕道:
      “这可奇了,难道那安息香还能自己凭空多出来不成?”
      德妃也拧起眉心,心中疑惑之事却与众人皆不相同。按说常清念此时,该当张口给岑贵妃致命一击,可她怎么忽地缄默下来?
      正当德妃欲自己起身来说,却听聂修媛兀自开口道:
      “陛下,左首那位女官手中的安息香,色泽似与旁的不同。”
      听闻此言,众人忙抻着脖颈仔细看去。有人能隐约看出略有差异,有人却只觉都是白花花的香粉末子,哪里便不同了?
      周玹瞥了聂修媛一眼,竟是立时便相信她的判断,径直朝吴院判发问道:
      “可有什么法子,能辨别安息香真假?”
      “回陛下,微臣确有一法。”
      吴院判捻须沉吟片刻,仔细回忆一番书上所云,而后谨慎答道:
      “只是仍需焚烧安息香,并取厚纸覆于其上。白烟能透纸而出即为真,反之则为假。”
      此言一出,众人都不禁皱起眉头。她们这些深闺娇女,哪个不是金尊玉贵?别说老鼠,便是寻常的飞虫走蚁都避之不及。
      未等岑贵妃等人有反应,宓贵仪已先唬得小脸发白,忍不住怯生生地问道:
      “那万一烧出来是真的,岂不是……”
      宓贵仪话未说完,但殿内众人皆明白她的意思。若是那安息香是真的,岂不是又要招来老鼠,到时候惊扰圣驾不说,若是再伤了谁,那可如何是好?
      周玹自不理会众人脸色难看,只启唇吩咐道:
      “烧。”
      见周玹势必要追究到底,悫妃忙从宫女手中接过她那只浑身雪白的狮子猫,抱在怀里轻抚背毛。
      宓贵仪缩躲在德妃身旁,见状眼前一亮,暗道自己怎么没想到这好主意,早知也抱只狸奴来便好了。
      聂修媛算是在场最不曾露怯之人,立马命宫人准备火折与宣纸来。
      待物事备齐,吴院判将那色泽有异的安息香取了一小撮,放在香炉中引燃。
      众人皆屏息凝神,目光紧紧盯着那香炉,只见一缕白烟袅袅升起,触及宣纸后竟未曾透出,反而在纸面上晕染开来,留下一团灰黑色的痕迹。
      这安息香是假的!
      周玹眼眸微眯,沉声问道:
      “这匣子里的香料,是从谁宫里搜出来的?”
      李宫正自不敢隐瞒,瞥了下岑贵妃后,答道:
      “回陛下,是咸宜宫。”
      此言一出,方才还强自镇定的岑贵妃,登时慌了神。
      宓贵仪此时反应倒快,立马挺直腰杆,好似惊讶地问道:
      “贵妃娘娘,您宫里的安息香怎么是假的?那真的又到哪儿去了?”
      岑贵妃被宓贵仪这话问得哑口无言,心知自己这是被人算计,一时间又急又怒,不由失了分寸,转身指着常清念怒骂道:
      “是你!一定是你这贱人栽赃本宫!”
      说罢,岑贵妃竟不顾身份,作势要冲过来打常清念。
      事发突然,聂修媛最先察觉危险,指尖下意识要摸去腰际。随后又连忙收回手,只扑过去以身相护常清念。
      周玹见状猛地站起身,沉声喝止道:
      “放肆。”
      崔福反应过来,忙招呼宫女上前拦住岑贵妃。
      见常清念无助地贴靠在玫瑰椅里,周玹登时不顾旁人作何想法,只欲将常清念招来自己身边护着。
      望进女子凄楚浮泪的杏眸,周玹轻唤道:
      “念念,过来。”
      眼睁睁看着常清念踏上三级殿阶,随后又被周玹拥入怀中,岑贵妃满心不甘地跪在地上,仰首朝周玹喊道:
      “陛下,您可别被这毒妇蒙蔽了啊,她当初在……”
      “贵妃娘娘——”
      眼见岑贵妃要拉她一同送死,常清念急忙出言截断。
      最后四字重叠在一处,教人未能听得真切。
      可前半句实在引人遐想,嫔妃们不由竖起耳朵,等着听岑贵妃要说出什么。
      第35章 复位
      “您如此恼羞成怒,还试图污蔑妾身,莫非昨夜之事当真是您所为?”
      常清念半倚在周玹怀中,嗓音泣颤可怜。一双眼眸却冷若寒潭,死死凝眈着岑贵妃,仿佛想教她清醒些,将当初合谋害死皇后的事悉数咽回去。
      明明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,岑贵妃这么急着玉石俱焚做什么?
      今日之事还不曾有定论,岑贵妃这便翻扯出旧事来,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利索,还要往自己棺材板上盖土?
      见常清念反咬自己污蔑,岑贵妃怒火中烧,瞬间被带走思绪,厉声反驳道:
      “你胡说!”
      岑贵妃朝周玹膝行两步,忽然转怒为悲,声泪俱下地叩首道:
      “陛下明鉴,妾身当真对此事毫不知情。那安息香自打送来咸宜宫,妾身便连碰都没碰一下。定然是当初常淑仪故意送来假的,真的早被她暗中留下,昨夜趁机放去长春宫的烛灯里。”
      见岑贵妃神智好歹清醒过来些,常清念暗松一口气,终于能抓着岑贵妃的破绽,继续反问道:
      “当初那些香料明明是赠与蒋昭容的,妾身如何能得知,蒋昭容会再献给您?您对蒋昭容只字不提,却一味死咬着妾身不放,莫不是早就打算将脏水泼给妾身?”
      说着,常清念故意在周玹怀中不住发抖,好似又急又气,委屈至极。
      但是,今日究竟是谁要给谁泼脏水?
      岑贵妃被常清念好一番抢白,不禁目瞪口呆,心道人怎么能恬不知耻到此等地步?
      恰逢怀疑之情在心头积压已久,岑贵妃脱口而出道:
      “当然是你和蒋昭容狼狈为奸,串通好了要陷害本宫!”
      闻言,殿内众人皆是一惊,谁人不知蒋昭容向来是岑贵妃爪牙,岑贵妃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。岑贵妃此言一出,无疑更将自己推向风口浪尖。
      果然,沉默已久的德妃立马抓住话柄,语气轻柔平静,却字字直中肯綮:
      “贵妃自己不觉得可笑吗?妾身记得当年在东宫之时,蒋昭容便与您交好。而常妹妹进宫才几个月?蒋昭容会帮着常妹妹害您?”
      在德妃连连逼问下,岑贵妃这才意识到无人相信自己,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。覆水难收,一时间竟也找不到话来反驳,只得涨红着脸怒视德妃。
      眼见岑贵妃越描越黑,闹起内讧后又哑口无言,好似当真洗不清罪名,常清念简直一个头两个大。
      常清念攥帕拭去泪痕,垂眸的瞬间心思急转,紧迫之余,不由觉得荒唐可笑。
      今日本是她设的局,此时竟还要反过来替岑贵妃想该如何解。
      “德妃姐姐所言甚是。”
      常清念放下遮掩的锦帕,忽然看似质问,实则提醒道:
      “贵妃既咬定是妾身所为,那试问妾身又是如何将安息香放入长春宫的?长春宫主位钟顺仪,素日同您走得最近,想来更有机会罢?”
      眼见这火莫名朝自己烧来,钟顺仪连忙磕头,语无伦次道:
      “妾身冤枉!娄婕妤要供灯祈福之事,妾身半点儿不曾插手,昨夜也根本不曾踏出殿门……长春宫宫人皆可作证。”
      “钟顺仪平素不是最喜热闹?偏就昨儿闭门不出,莫非早就知道什么?”
      常清念故意慢下语调,留足余地让岑贵妃反应,心中早已是火急火燎。
      她都暗示到这个份儿上,岑贵妃还不懂要如何脱罪?
      终于,岑贵妃的大宫女松萝自人堆中突兀开口,瞬时打破僵局。
      “娘娘,都是奴婢鬼迷心窍,是奴婢对不住您。”
      松萝忍泪含悲,忽然将额头重重砸在地砖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。
      岑贵妃心下一惊,还没反应过来,便听松萝断断续续地哭诉道:
      “钟顺仪前几日派人来寻奴婢,说是要借安息香一用,还叮嘱奴婢要瞒着娘娘。奴婢一时糊涂,又贪图银钱,便答应了她,将娘娘库房里的安息香偷换出来……哪知今日会如此连累娘娘,奴婢罪该万死。”
      “松萝,你在胡说些什么?”
      钟顺仪震惊地望向松萝,忍不住想膝行上前,拉住她手臂质问。却因跪得太久,腿脚发麻,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。
      “钟姐姐,原来那个心肠歹毒之人竟是你!”
      见转机到来,蒋昭容急于向岑贵妃表露忠心,登时眼疾手快地扶住钟顺仪,恨铁不成钢地道:
      “贵妃娘娘平素待你不薄,事到如今你还不招认,是还想求娘娘替你顶罪吗?”
      钟顺仪被蒋昭容这副嘴脸气得浑身发抖,顿时又指着松萝问道:
      “你……你到底收了谁的好处,要在此污蔑本宫!你既说本宫收买你,那你可有证据?”
      任凭泪水在脸颊上肆意横流,松萝嘴唇蠕动了几下,颤声道:
      “奴婢……奴婢没有说谎,您许给奴婢的银子,就在奴婢房里收着。”
      说罢,松萝眼中划过决然,趁众人皆未反应过来之际,猛地起身冲向殿柱,一头撞了上去。
      “砰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