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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全校都穿越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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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我全校都穿越了 第111节
      原本他来拜见傅筠的目的,就是想要向他阐述这纸能带来的变化,可如今听着公子筠的意思,他显然是自己就想通了,根本不用谁点拨。
      之前在都城的时候,看七公子不显山不露水的,可如今看来,这位分明是聪慧得紧,比起其他公子来,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      孙柏却有些懵:“请恕学生愚钝,公子所言,学生不甚明白。”
      傅筠笑道:“这些日子你应当知道了,读书人比拼的不单单是天赋和文思,还要有钱财,不然也不会寒门难出贵子。”
      孙柏闻言便点头表示赞同。
      以前他感触不深,毕竟是官宦人家的子弟,自小富庶,让他们去明白百姓疾苦也是有些强人所难。
      可自从他去了丰禾郡之后,每天都在刷新自己的认知。
      不说旁的,光是他在工厂里面教授算数的时候,便发觉那些以前觉得毫无学习天赋的农户们其实有不少都颇有天资,甚至许多妇人在记账上比男子还要强。
      那时候孙柏就去问过他们,为何不好好读书,应考科举,总要比在田间耕作要轻松些。
      结果得到的回答都一样——
      “家中没有银钱,如何能交得起束脩?没有束脩,谁家私塾都不收的。”
      “束脩就罢了,那些笔墨纸砚,我们是一样都买不起。”
      “书本也贵得紧,瞧不起啊。”
      简而言之,就是没钱。
      这对富家子弟出身的孙柏来说有些难以想象,可他真切的意识到,有些路一开始就是对着这些贫苦人家堵上的,上面贴着“此路不通”。
      而现在,孙柏结合了刚刚裴仲文和公子筠问的问题,放在一起想了想,很快的眼中就有了光芒:“公子的意思是,若是这纸能兴盛,便会有更多的人可以读得起书了?”
      公子筠微微颔首:“且不提质量,光是价钱,只要能低下来,那么相应的书本价格也会变得低廉些,到那时候能买得起的人自然会变多,能读得起书的也会增多。”
      孙柏琢磨了一下:“就是不知道丰禾郡的纸张产量如何。”
      这时候,裴仲文轻声道:“无论产量如何,纸张的价格都会变低。”
      两人一同看过去:“为何?”
      裴仲文声音冷静:“一样东西之所以会价格高昂,除了成本,便是要看所需求的是否稳定。拿纸张来说,除了官造纸,民间纸张多是手工作坊,产量低,价格高,而那些大一些的造纸坊是不会主动降价的,因为他们知道,若是想要读书,就需要纸,而齐国的纸张只有有限的几种,没得选择,价格自然居高不下。”
      孙柏福至心灵:“就像分子变大,分母却不变,所以只会越除越多。”
      裴大人并不知道分子分母是啥意思,所以他只是点点头,很快就接着道:“现在丰禾郡造纸厂俨然已经有了成品,加上质量颇高,那么只要它的名声打响,接下去,自然会格外畅销,到那时候,其他靠着造纸暴利的商户想不降价都难,而且还会倒逼他们改进造纸方法,以后的纸张质量会越来越好。”
      这一番话说出来,环环相扣,对还未走上仕途的孙柏来说实在是信息量巨大。
      他便沉默下来,在心里细细琢磨,一点点消化。
      而傅筠则是看向了裴仲文,想要问问这位裴大人为何对商贾之事如此清楚。
      然后很快便想到,裴仲文不单单是裴老大人的儿子,母亲许氏的娘家便是齐国有名的巨贾。
      可能,这就是仙人说过的,遗传?
      公子筠突然觉得裴仲文身上开始冒金光了。
      但很快他就收回视线,直接起身道:“阿四,去备马车,我们去丰禾郡走一趟。”
      “是。”
      公子筠也很快迈出门去,孙柏走在后面,小声的对着裴仲文问了句:“那大人设宴之事?”
      裴仲文轻声回道:“无妨,江宜郡距离丰禾郡不远,一日便可来回,左右齐国学子们也要在江宜郡中歇息调整,公子明日设宴也是一样的。”而后声音顿了顿,裴二郎像是想到了什么,转头叫了个差役过来吩咐了几句。
      于是,当公子筠坐上马车时,看到的不仅有阿四,还有矮桌上摆着的一大碗羊肉羹。
      其实傅筠早就肚饿了,只是因着事情一件接一件,他没来得及用饭。
      这会儿瞧见一碗热羹,还是用的江宜郡特产羊肉,便不由得问:“这是谁准备的?”
      阿四回道:“裴大人让人送来的。”
      傅筠便落了帘子,坐到了软垫上,没说什么,只管拿起了勺子吃羹。
      待他们抵达丰禾郡的时候,正好一碗羹吃完。
      外面,孙柏的声音传进来:“到了。”
      傅筠便起身,直接挑开帘子自己下了车。
      然后当他抬头的瞬间,原本风淡云轻的表情就变了,眼睛都睁大了一圈儿。
      倒不是说丰禾郡重建的城有什么特别稀罕的,毕竟公子筠是从都城出来的人,有去过江宜郡,见过边郡的城墙有多结实,现在丰禾郡的高墙起码从外观上瞧着并没有太稀罕的。
      可问题就在于,只过了数月时间。
      新的城墙,新的道路,还能看到新的房屋,以及熙熙攘攘的人群。
      就算听说过丰禾郡的重建惊人,可终究百闻不如一见。
      谁能想到,地龙翻身后废墟一样的郡城,如今竟能如此快的恢复过来。
      而庄郡守得了消息之后,急忙忙去往城门恭迎,到了之后就急急告罪。
      公子筠吃得好,心情也就跟着好,现下便笑道:“无妨,我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要过来看看,未曾告知庄郡守,算起来还是我唐突了。”
      庄郡守连道不敢。
      而后就听傅筠道:“我此来,是为了看看丰禾郡的用纸。”
      其实他指的是造纸厂,但是庄郡守却是理解的有些偏差,笑着道:“公子是不是也听闻郡内新开设的书院?”
      傅筠一愣,可还是顺着道:“你且说说。”
      然后便听庄郡守道:“这书院是郡内一位姓莫的夫子开设的,教授之事皆是与民生息息相关,为了显示朝廷恩典,也是为了百姓能尽早学会一技之长,从而恢复正常生活,故而其中的用纸皆由丰禾郡免费提供。”
      这话其实有两层含义。
      一则是告诉公子筠,丰禾郡重视民风教化,二则是通过免费用纸来透露一下庄郡守对于书院的重视程度。
      而傅筠之前并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,现下就格外好奇:“可否带我过去瞧瞧?”
      庄郡守自然愿意展示自己的政绩,立刻道:“还请公子随我来。”
      书院距离城门不远,很快便到了。
      众人并没有惊动里面学习的人,悄然走了进去,只从窗子往学堂当中望去。
      然后就瞧见了里面正在读书的“学子”们。
      说是学子,可是和寻常的读书人大有不同。
      莫说丰禾郡了,整个齐国的读书人其实装扮都差不多,穿长衫,拿折扇,头戴方巾,总归是一瞧就知道是读书之人。
      但现在里面坐着的却基本上没有这样装束的。
      光是傅筠一眼扫过去,就能看到有人绫罗绸缎,有人粗布麻衣,还有些明显是农户,手上的老茧清晰可见,却也认真的用粗壮的手指拿着似乎是炭条做成的笔,在纸上写写画画。
      而他们用的纸,看上去远不如孙柏买来的那些细腻,可也比一般的纸张要光滑。
      更紧要的是,量是真的大。
      每个人手边都是一沓子,拿着炭条写一写,等写满了就换下一张,瞧着完全不心疼。
      公子筠问道:“那也是丰禾纸?”
      庄郡守点头。
      公子筠又瞧了一眼这个另类的学堂,并没有入内,只管对着庄郡守道:“让我看看你们这里出的纸张吧。”
      “是,还请公子随臣来。”
      很快他们就去往了学堂后院,因着今日莫夫子并不在书院,此时出来迎的是施家大郎施韫。
      他直接将那边送来的几种纸张取了出来,摆放在了众人面前。
      公子筠最先看过去。
      只见眼前的纸各不相同,哪怕不用手摸,光是从颜色上就能看得出区别。
      有些偏黄,有些偏白,有的上面有点点金光,并且还有染色过的纸张。
      而后,施大郎细细解释了各种纸张的用途。
      有些易散墨,有些却可以反复着色,其中还根据薄厚、吸水性等等分成了各种类型,不同的纸张应用的场景也有所不同。
      施韫条理清晰,说起话来也是娓娓道来。
      而他大抵也知道傅筠的意思,主动提及:“寻常纸张产量颇丰,但不易着墨,越好的纸产量越是有限,最好的几种都在这里,大人尽可细看。”
      傅筠点点头,而后就看向了施韫。
      瞧着这人穿着打扮便知道是位商人,便没开口,只是看向了庄郡守。
      而后就听郡守道:“这位施大郎因为课业优异,故而在莫夫子不在时,书院中的大小事由便由他代管。”
      听了这话,傅筠面上难免露出了些许不赞同。
      他会这般也在情理之中。
      如今齐国内,相较于前朝,已经对商人多有宽宥,商户出身的子弟可以参与科考,也不再随意打压,算得上进步。
      只是既然是经商坐贾,为人自然会精明些。
      说不好听了便是奸诈油滑。
      既然庄郡守口中的这件书院是为了教化百姓,那么让一个商贾管事总归有些不合常理。
      而庄郡守大抵也能猜出傅筠的心思,便解释道:“施大郎与寻常商户不同,他原本是远道而来,如今已经准备长居丰禾郡,并且代为经营造纸厂的生意,并且承诺,只在进价上多收两成作为利润。”
      此话一出,不仅公子筠惊讶,一旁的裴仲文更是震惊。
      他的母亲许氏乃是巨富人家出身,故而裴二郎自小就或多或少接触过商贾之事。
      如今的买卖,其实中间有不少风险,特别像是纸张,路上会有损耗,时间久了会有腐坏,还怕水怕火,这些都是成本。
      作为商人,自然是要把所有的都算在里面,尤其是丰禾纸这样明显是会供不应求的,寻常商户恨不得翻两倍三倍,这样才能获取收益。
      可现在这位施大郎就只要两成利,实在难得。
      而施韫一直没有开口,静静的听着他们说话,同时也在观察。
      庄郡守并没有介绍来人的身份,可是光从态度上就能看出,这两位应该也是官身,而且官位怕是比郡守要来得高。
      那么说起话来就需要讲究点技巧了。